“这等大事,你便是这样敷衍朕的?朕交予你,你交予旁人,好!很好!”
“来人!”
许荣穹一声令下,侍卫鱼贯而入,听候命令。
“给我扒了他这身官服。既然,你不想做这个尚书了,朕便成全你。传令下去,将孙远儒贬为庶民,遣送出宫。”
底下的人得了吩咐,立即上前,扒掉孙远儒的官服,架他出了御书房。被撤职的孙远儒庆幸今日能保全一命,一副任命的模样,不挣扎也不喊冤。
许荣穹立在书案前,沉声道:“宣安何意。”
候在门外的安何意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见尚书被扒掉官服架了出去,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踏入御书房内。
“安何意,今日之事,你该如何解释?”
许荣穹怒目而视,胸腔内燃着熊熊烈火。
到底,安何意是野心的人,他也深知孙远儒定是说了他负责一事。
收敛心神,恭敬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请皇上恕罪,微臣这就回去彻查,给皇上一个交待。”
“在你手下出了这样一个大的纰漏,确实该给朕一个交待。”
许荣穹语气甚冷,像是一层层冰霜,覆在安何意心上,点点冷意慢慢渗进去,叫他忍不住心底发寒,内心产生了一点点动摇和悔意。
只可惜,这种事一旦做了。
他回不了头了。
“两日内,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你便不必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许荣穹毫不犹豫下令。
“行了,你出去吧。”
待安何意退了出去,许荣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颓唐无比地跌坐在椅子上。
今日,差一点便要万劫不复。
到底,是天意还是有人在故意而为?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指向许念。
沉思片刻,他对着身旁的全海道:“吩咐下去,今日祭祀台之事,凡是走漏一点风声,杀无赦!”
吩咐完之后,他又连下了几道命令,命人三缄其口,以防今日之事被传出去。而后,他起身去了皇后处。
今日的他不似前几日神色那般轻松,他拉着皇后的手,轻声道:“今日,幸而有皇后,解了朕之围啊。”
“臣妾与皇上同为一体,皇上之难,亦是臣妾之难。”
陈熙说道。
“那皇后,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他问得含蓄内敛,没有泄露一丝一毫自己的情绪。
陈熙觑了眼他的脸色,方要张口,便听许荣穹说道:“皇后,你如何想的,便如何说。不许糊弄于朕。”
陈熙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全然换了副神色,有如莅临的君王,周身带着不可挡的威严与冷意。
这种气势,竟与许荣穹不遑多让!
她缓缓开口:“臣妾认为,应当彻查。从五年前好好查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那个捣鬼之人。不祥一事,只有宫里各宫主子知道,而这个话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祭祀台上,臣妾不认为是天意。若这便是天意,这五年又算什么?又能算什么?”
“朕也这般想,皇后不愧深知朕心啊。”
许荣穹望着气势大变的陈熙,非但没有什么觉得意外,反而满眼欣慰。
这就是他的皇后。
当年,他一眼看中的皇后啊。
只是在宫里的这些年,蹉跎了她的才智与锐气。
“只是,小九参加除夕宴一事,先作罢吧。日后再提。”
许荣穹幽幽叹气,同皇后商讨至深夜,回去后再派了暗卫开始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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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处不起眼的院落。
安何意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方才急匆匆踏入院中。一进门,意料之中的柔软再次贴了上来,似是满腔柔情覆在他身上。
而此刻,他却像一个冷硬而无感情的木偶人,毫不留情地转过身,直视着许玉敏,在看清她眼中没有任何掩饰的、浓烈的爱意后,到嘴的冷言竟是说不出口了。
“安大人,您是想对人家发火吗?”
许玉敏娇声询问,声音里蕴着丝丝委屈。
她似乎丝毫不在意安何意的冷漠,娇躯上前,玉臂揽住安何意,脸埋在他的胸口,一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游走,而后令人爱怜的声音慢慢响起。
“人家知道,让安大人为难了。看着安大人为难,人家真的也好难过啊。所以,人家待大典一结束,便来这里等着大人,哪怕大人不来见人家,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人家想看着大人安然无恙地出宫,看着大人您好好地站在人家面前,方才能安心。”
“你要怪人家,就怪吧。”
许玉敏脸埋进安何意的胸膛,掩饰住眸内的恼意。
安何意垂眸,只看见一个全心全意信赖自己的人,只委屈可怜地窝在自己怀中,小声啜泣着。
做下这种事,他是知道被发现的后果的。
所以,他着急回去善后,需要再确认有没有留下任何尾巴。
却被人传信,许玉敏急着见他。
来之前,他本来万般恼怒,本来有无数想要质问的话,甚至想说“现在这种特殊时刻,他们先不要见面了”。
因为,他本以为她会质问、会埋怨,为何和原定计划不一样?为什么会有了出入?
结果,没有质问和怀疑,只有全心的爱意和柔声的安慰,像是全为他着想打算。那些绝情的、冷言冷语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了。
而这边,许玉敏还在肆无忌惮地撩·拨他,看着他身体一点点紧绷,而后踮起脚尖,红唇凑到安何意唇边,颤抖着的声音里包含似乎装着数不尽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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