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疆徐山府一家酒楼后方大院的堂厅里,小六子大刀金马坐在厅北的一尊虎皮大椅上,面前是一众江湖人士分坐两边。
望着下方人才济济的大厅,小六子十分满意。
左首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站起来向小六子恭敬拱手。
“张副舵主,年初,我们已经在徐山府辖下开设了四个堂口,清除了几个为非作歹的帮派,至今为止,只有徐山帮、蛟龙帮不肯归降。
我建议,趁着过年,对方缺乏防范,我们联系四个堂口众兄弟,迅速拿下徐山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六子此时已经恢复了本名张开济,年轻俊俏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威严,看向提议的中年道长。
文光道人,本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只能在一家私塾教书度日。
后在附近山上当了道士。
小六子寻到他与之交谈后,其思路清晰,布局全面,大喜,便请他出山,帮忙组建天地会。
也算是个元老级别的人了。
“文光道长所言不差,那徐山帮与蛟龙帮自持是本地地头蛇,又有官府撑腰,所以一向不把我们天地会放在眼里。”
他目光看向另一名身材雄壮的大汉,“既如此,吕德海兄弟,就辛苦你一趟。大年三十晚上,带上弟兄们夜袭徐山帮,拔掉这颗钉子。”
名吕德海的大汉慨然应诺,“是,副舵主。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他咧着嘴笑着,表情凶残狰狞,十分兴奋。
文光道长又道,“副舵主,你为何不肯接受舵主之位,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
厅内立刻喧闹起来,大伙都很不明白,分明是张舵主带着大家吃香喝辣打江山,为什么就是不肯坐这舵主之位?
一时间,群情激昂。
小六子张开济伸出手向下虚压,众人立刻住了口,十分安静。
“众兄弟的心意我懂,只不过,舵主之位意义重大,我实不敢据为己有。自来徐山府以来,张某得众位兄弟扶持,天地会蒸蒸日上,已经占据了此地的半壁江山。
不过,因为我们是新兴帮会,还有很多人都不服我们,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
他日,待兄弟们拿下整个徐山,我便应兄弟们要求,坐上这总舵主之位。”
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纷纷表示要为张舵主赴汤蹈火,早日拿下徐山府。
张开济表面欣慰,实则心里苦。
“大公子啊,为了你,我可是上了贼船,再也不能进仕途了。”
...
墨府,墨九重望着委屈的小九子笑道,“你莫要为六哥担忧,他不会有事的。你如今也有十七岁了,过段时间,父亲还有个好差事给你。”
“可是兄长他...嗯?什么好差事?”小九子突然抬起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提前嘱咐你几句,无论何事,都要替百姓做主。否则上有老天,下有阴灵,绝饶不了你。”
小九子茫然点头,完全不懂话里的意思。
墨九重笑笑,感觉自己休息够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收拾下,一会随我出府。”
“公子,这大雪天的,出去干什么,冻着了身子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墨九重跳下床,伸了个懒腰,在小九子头上就是一个暴栗。
“你家大公子我现在可是修行之人,怎么会这么容易生病。别废话了,快去准备。”
小九子“得嘞”一声,出去准备。
未多久,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着华丽大氅,朝酒肆歌坊的方向走去。
在这寒风呼啸的琴台街上,一片勾栏瓦舍灯火通明,萧琴鼓瑟之音不绝于耳。
不少路过的路人都带着渴望的眼神望过去,倾听传入耳中暖绵的乐声,心儿魂儿似乎都随着乐声去了那温柔乡里。
但更多人,也只能摇摇头,叹息着离去。
那地方,太费银子了,能去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商,有大钱的人。
翠云阁里,三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谈诗论赋,几名莺莺燕燕的妙龄女郎在暖人的房间里穿着薄薄的衣裙,时不时轻声嫣笑,给在座的男子端酒倒茶。
与这种场面极不合适的是,一名穿着粗布长衣,头发用蓝色布带绑着的年轻人也坐在席上。
这样的普通甚至朴素的穿着,平日里是不可能进入翠云阁的。
可今日来的有一位是官宦子弟,貌似与这粗衣青年交好,非要带进来。
来着都是客,这位子弟的家世在京师排不到前面,但也不是末流,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老鸨便忍着不快,让那人进来。
“姜兄,这翠云阁可是妙处?”穿淡青长袍的年轻人笑问道。
布衣青年点点头,“还不错。”
那年轻人看出了对方的敷衍,笑道,“姜兄见多了秦淮河畔,西湖边的楼船艺妓,京师这里反倒落了下乘。”
言语中,竟是对着布衣十分尊敬,甚至有讨好的嫌疑。
布衣道,“两边各有所长,不相上下。”
他眉宇间有些焦虑,“纪兄,酒楼之事甚为烦人,来此四十天,一无建树。还请纪兄多打打招呼,要不然,兄弟这几万两银子也就打了水漂了。”
青衣年轻人也皱眉道,“姜兄,不是兄弟不帮你,只是这都指挥司吕辉太过可恶。也不知受谁人指示,一直盯着姜兄,我也很为难啊。”
几人叹息一声,都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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