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急了:“这狐皮分明是我家姑娘先看中的, 也说了要买,你们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那丫鬟仰起下巴,“我们怎么不讲道理了?货物就摆在这里,谁都可以看中, 难得有人说想买但是银子没带够回家取银子去了,之后就不许别人买了不成?谁知道那人是不是根本就没银子再也不回来了?难道只要有人说了要买,这货就再也不能卖给别人了不成?”
“谁说我们没银子了?”疏桐更气了,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了,是因为自己太慢了, 要是刚才她动作快点, 不就能更早地把银票塞到掌柜手里了吗?“再说了, 我们姑娘可不是什么乡巴佬,我家老爷是礼部姜侍郎。”
“礼部?侍郎?”那少女嗤笑一声,身后的几个丫鬟也低声笑了起来。
“哎呦,真好笑。”一个丫鬟捂着嘴,笑着和另一个耳语,“一个侍郎的女儿, 也敢在咱们姑娘面前自报家门。”
“是呀, 不知道这京都里藏龙卧虎, 凡事应该小心些吗?”另一个和她咬耳朵,“要是她们知道咱家姑娘是礼部尚书的嫡女,是不是会吓得当场晕过去?”
她们做着耳语的样子, 声音却很大, 至少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婳一愣, 礼部尚书?那正是父亲的顶头上峰。
尚书是正二品,侍郎是正三品,品阶上虽然不是天壤之别,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同在礼部,恰好是上下级的关系。
她拉住面色忽白忽红的疏桐,想就这么算了,总不能为了几张狐皮,就把父亲的上峰给得罪了。
“礼部尚书?”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
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朱红色锦袍,外面罩了雪白的狐皮大氅,面如冠玉,华贵雍容,鸦色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姜婳。
正是太子萧决。
“太、太子殿下!”那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她知道自己不该盯着尊贵的太子看,可眼睛就是不听使唤。早就听说太子生得芝兰玉树,他很少在宴会出现,她也是很偶然地见过一次,只是隔得远,没有看得真切,此时再见,果然俊逸非凡。关键他是太子啊,一国储君,将来可就是皇上!
这样俊美无俦的容貌,这样尊贵无匹的身份,要是,要是她能……
她正在浮想联翩,周围的人听见她唤“太子殿下”,顿时呼啦啦全都跪倒了。
萧决一把握住姜婳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那礼部尚书之女却是已经呆住了,完全忘了行礼,太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那少女的心跳得飞快,太子看我了!太子看我了!他是不是要跟我说话?天啊,我该说什么?
“你要买这狐皮?”太子的声音冰冷,比前两日的大雪更令人生寒。
那少女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快要烧了起来,太子殿下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了!
“是,我要买这狐皮。”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害怕,却是过于激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太子殿下,您也喜欢这狐皮吗?不如、不如我做成大氅,再献给您,可好?”
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这主意绝妙极了,尊贵的太子殿下,身上穿着她亲手缝制的狐皮,只要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等等,她不会缝制衣服!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让手下擅长针线的丫鬟动手,她再象征性地缝上一两针,就算是她亲手做的了。
想到此,她热切地看着太子,满心期盼他快点儿答应。
太子的手抚在身上那件雪白的狐皮大氅上,那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比那蓬松柔软的狐毛还要诱人。
“你看孤身上这件大氅如何?”
礼部尚书之女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大氅是谁做的,也许只是宫里针工局做的,也许是太子重要的人送的。她不敢乱说,只好赞道:“太子殿下,您身上的大氅自然是极好的。”
“没错,孤也觉得是极好,孤有了这件,别的再也看不上眼了。”
他说着话,目光却看着姜婳。
他的目光里似乎别有深意,不知为何,姜婳不敢和他对视,微微偏开,看向一旁。
“这、这不一样啊。”礼部尚书之女急忙开口,“太子殿下你身上这件是雪白的,现在这几张狐皮却是月白的,这个颜色也很是好看,殿下您穿上的话,一定会更加清贵儒雅。”
“月白的……”萧决的目光转向那几张狐皮,手指摸了一下,扭头问姜婳,“你买这几张皮子,是给你父亲做大氅吗?”他身上这件本来就是姜婳给姜纬做的,被他抢了,想必小姑娘要再做上一件。
姜婳点点头,“是,我觉得这个颜色父亲穿上肯定好看,这皮子质量也是上乘,虽然贵了些,可还算值得。”
那少女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急忙抢道:“这几张狐皮我已经买了,银票都交给掌柜了!”
萧决的手一顿,偏头扫了她一眼,“你说,你是礼部尚书之女?”
“是,我的父亲正是礼部尚书。”那少女娇羞地低着头,盯着太子脚上的云靴,他这样问,是不是想要向父亲提亲?虽然东宫已经有了太子妃,可侧妃还一个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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