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熏热的花香,倪歌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柔顺地伸手把头发接过来。
然后,她软声:“容屿。”
“嗯?”
下一秒,小姑娘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
她攥着那撮头发,恶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生气起来声音也是奶的:“你烦死了!”
然后像是怕他报复似的,转过身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一溜烟就跑了。
晚霞漫天,少女乌发明眸,裙摆飞扬。
容屿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直到风吹散她刚刚砸在他胸口的那几根柔软的长发,他才慢慢眯眼,饶有兴致地道——
“几年不见了,脾气见长啊。”
***
这是倪歌回到北城的第二天。
也是她和容屿分开的第七年。
平心而论,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想着想着,忍不住捂住脸。
倪清时看她一眼,温和地提醒:“倪倪,系安全带。”
倪歌赶紧应一声好。
“下午不是去博览会了吗?”他声音很轻,温柔而低沉,“怎么突然就派出所半日游了?”
起初接到派出所电话,他还非常难以置信。
尽管倪歌这些年在南方治病、两个人联系不多,但他这妹妹从小就乖得跟什么似的,从来不会主动惹事。
“因为……出了点小事故,一架无人机撞到我身上了。”倪歌挠挠头,有些郁闷,“是容屿。”
一听这名字,倪清时就笑了。
他调转方向,将车开出去:“是他啊,那倒也正常。这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倪歌很赞同:“对,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还是凶巴巴的。”
“怎么这么说?”倪清时笑意飞扬,“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我记得他还送过你很多航模?”
倪歌睁圆眼:“才不是,他明明一直欺负我。”
严格说起来,她和容屿,其实算得上青梅竹马。
倪、容两家是通家之好,父辈的感情在军校时就好得不行,九岁之前,她生活在大院,容屿就是她家的邻居。
那时候论资排辈,她是院儿里最小的一个姑娘,偏偏早产病弱,三天两头进医院,搞得院儿里小孩都不乐意带她玩。
于是她在那群小孩里挑了个最好看的,天天黏着他。
——这位靠颜值胜出的幸运鹅,就是容屿。
容屿大她两岁,但一点儿也没有做哥哥的样子,平日里横着走惯了,看到乖乖软软的糯米团子就想欺负。
所以最初她黏上来时,他烦透了:“跟着我干什么!”
小倪歌虽然觉得他有点凶,但她非常坦诚,小心地指出:“你好看。”
容屿扭头就走。
但这一点儿也没打击倪歌的热情,她在这种事情上超级一根筋,大院儿里每天都回荡着:
“容屿哥哥,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铺子,我请你喝饮料好不好?”
“容屿哥哥,你有没有看最新的那期漫画?我借你看呀。”
“容屿哥哥,你想不想玩游戏机,来我家玩呀!”
……
她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容屿一边心花怒放,一边又生出被包养的错觉。
他费解极了:“你一个小学生,哪来那么多零花钱?”
小倪歌见怪不怪:“不用买啊,都是我抽奖中的。”
“……??”
她两颊笑出小梨涡:“我有超能力,我运气超好。”
小姑娘眼睛又黑又亮,容屿愣了一下,板起脸:“那也不要,都收起来。”
“……喔。”
停顿一阵,他有些不自然,又声音很低很低地,别扭地补充:“……以后我买给你。”
——然后两人就这么,建立起了别扭的革命友谊。
后来九岁那年倪歌生了场大病,北城局势又不太太平,她爹一咬牙,直接把她送去了爷爷家,跟正在南方疗养的老首长住在一起。
她走得匆忙,甚至来不及跟小伙伴们道别。所以后来作为弥补,她每年给容屿寄一封信。
只不过……
窗外景物飞快地过,倪歌垂下眼,有些出神。
没有来由地,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他离开时,那种无所谓的眼神。
——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她从没收到过容屿的回复。
那时候她没有手机,写信总也收不到回复,就以为是他懒得跟自己联系。
然而现在……
这个家伙,一重逢就弄坏她头发也不说了,脾气比过去还要坏。
她郁闷地想。
真是讨厌死了。
***
半小时后,倪清时的车在酒店门前停下。
为了给阔别多年、回归北城的小女儿接风洗尘,家里人特意设宴小聚,邀请了一些交好的邻居。
一进包厢,倪歌立马扑到父母身边。
在座都是熟人,小姑娘从小到大就乖,现在长开了更是漂亮,街坊邻居们格外热情:
“倪倪,我听说你当时是为了养病才走的,现在回来,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南方空气就是好呀,我看倪倪在那儿待几年,皮肤都变白了。”
“哎,这话怎么说,倪倪以前也挺白的,这不是小姑娘这几年长开了嘛。”
“开学该读高中了吧?倪倪学籍在这儿呢,是得回来高考啊,不过会不会不适应这边的学校?”
……
一群人七嘴八舌,倪歌笑吟吟地一一回过去:“最开始确实是为了治病,但后来觉得南方环境也不错,就在那儿多住了一段时间。”
有个伯伯笑着道:“倪倪一走就是七年,想不想你院儿里这群小伙伴?”
倪歌笑眯眯:“当然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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