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望着冯君泪水蒙蒙的眼睛,伸手抓住了冯君的双腕,声音颤抖地道:“小姐,老爷太太怎么没回来啊?你们走了大半年,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你知道我在家里多挂念你们吗?”
冯君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林大伯......我大我娘二宝......还有来贵、四喜都回来了......”
老林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你不是骗我这个老驴吧?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是他们坐马车在后面吗?”
冯君取下肩上的包袱,捧在了手上,走到了桌边,老林茫然地张着嘴,梦游似的跟着走到桌前。
冯君把包袱放在了八仙桌上,轻轻地解开了,从里面先取出父亲的灵牌,哭道:“这是我大的灵位,都是在他们坟前请过魂的——”
她泣不成声地道:“大、娘、二宝,来贵、四喜......你们都到家了!”
老林颤抖着手从冯君手里拿过冯昆的牌位,看着上面的字,突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紧了牌位痛哭道:“老爷!老爷你怎么就走了啊!你看看,你看看啊,老林我每天把院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跟你们在家时一样,随时等着你们回来,没想到你们却再也不回来了,剩下我一个老驴,给谁看家哟,啊呀老爷......老爷啊......”
老林以头叩地,大叫道:“老爷啊!老爷——”
冯君过来哭着搀扶他劝道:“林大伯,我大我娘他们刚回来,咱们要把他们的灵位供起来,让他们好好歇一歇......”
老林这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仍抱住牌位啜泣不已。
丁队长向后面走去,走了几步回过身来,见五魁仍愣愣地站在那里发怔,低声骂道:“他妈的,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瓷,跟我到后花院转一转!”
五魁这才反应过来,忙“噢”了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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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队长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后花园,五魁跟在后面。
五魁佩服地道:“队长,你真厉害,你又没来过冯小姐家,怎么知道她家有个后花园呢?”
丁队长道:“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哼哼吗,象这么样的大户人家当然都有后花园,你当都跟你家一样小门小户,估计你家附近也没什么大户吧?”
五魁道:“丁队长你这话算说对又算没说对!”
丁队长道:“放你娘的屁,对就对不对就不对,什么叫算对又算不对?”
五魁道:“我家住的是地窑,窑上的平地是几家共用的,我跟我师傅学拳就是在我家窑顶上练呢,我们村里也有大户,就是能住起平瓦房的!”
丁队长道:“穷村村里出来的!”
丁队长和五魁在后花园里转着。
五魁道:“队长,现在是冬天,这要到春里这后花园肯定可漂亮了!”
丁队长未可置否,信步走到了练功的平场上,用手摸了摸墙边廊下的兵刃架,道:“到底是行武世家,后花园里都辟有练武场!”
五魁指着那边的秋千道:“队长你看,那一定是冯小姐原来常打的秋千吧!”
丁队长没有答话。
五魁咂咂嘴道:“不知道谁能有福气娶到冯小姐这样的大户小姐!”
丁队长道:“古人不是说过‘一入公门深似海’——”
五魁不懂,跟着拍马道:“对对,我也好象听过这句话!”
丁队长道:“冯小姐这次执行的任务是非常的危险,虽说成功后一生锦衣玉食不愁,可毕竟是九死一生啊!”
他忍不住也轻叹一声:“有时能力越强付出的也越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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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靠西墙摆了一高一矮两张供桌,高桌上供着冯君父母和弟弟的灵牌,矮桌上供着来贵、四喜的灵牌,灵桌上燃着香烛,摆着糕点供品。
老林摆好了东西,转过身来歉意地对冯君道:“小姐,现在是冬天,家里没有瓜果之类的东西,只好先摆些糕点,我等会儿就去镇上找一找!”
冯君道:“这些都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也不必强求!”
老林道:“在山西,没有给老爷太太好好的做一场法事吧?”
冯君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老林抹了一把老泪,安慰冯君道:“小姐,你别难过,咱们在家里给他们好好办一场法事!”
冯君道:“好,林大伯,这些都靠你了!”
老林没有听出话外之音,道:“那当然了,还能让你一个千金小姐家抛头露面的!”
冯君道:“林大伯,我现在不能留在家里,今天就会走!”
老林吃惊道:“就要走?!我还以为小姐好不容易回来就不会走的——”
冯君道:“林大伯,我现在暂时身不由已,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会想法回来的,到时候就再不会走了!”
老林道:“身不由已?跟谁走?跟那两个人走吗?!小姐,我看那两个家伙的模样不象个好人啊——”
他抓住冯君的胳膊:“小姐,你不用怕,在咱们的地界上谁都不用怕,不用说街坊四邻的,就是咱们的佃户也要几十人呢!”
这时候,丁队长和五魁走进了客厅,丁队长听到了这话,感觉有些好笑,干咳了两声。
老林瞪了他一眼,把冯君拉到了客厅门边。
老林道:“小姐,我不管这大半年多你在外面经历了多少事,你不用怕,回到了家你就是大小姐,你说什么老林我就跟听老爷吩咐一样照办,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的!”
冯君小声道:“大伯,你想错了,他们两个虽然相貌凶恶一点,其实都是替政府做事的——”
她又安慰老林道:“林大伯,我跟我大的脾气一样,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苦,谁想轻易让我给他低头也是很难的!”
老林道:“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我都想好了,这么大的庄院不能没有主人,等老爷太太过了三周年,给小姐你招一个上门女婿,凭小姐的相貌才品,肯定能招来一个好女婿,到时候,生的第一胎男孩要姓冯——”
冯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老林的话:“大伯,你不说我都知道你一切都替我着想,应了人家的事,不管怎样需做了,大伯,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老林“诶”地叹一口气,低下了头:“跟你大一个脾气啊!”
一厢的丁队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道:“冯小姐,时间不多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冯君对老林道:“大伯,你先陪他们说一会儿话,我去去就来!”
老林点了点头。
冯君快步向里面走去。
冯君来到自己原先住的闺房外,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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