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出门到院内漱口去了。
老康过通门来到了灶间,拉亮了这边的电灯,走到了灶下,生起了火来。
冯君端着脸盆从后院进到了小白楼。
快走到丁队长门前的时候,丁队长房门打开了,丁队长从屋里走了出来。
丁队长看见了冯君,道:“冯小姐,起得真早啊!”
冯君微笑道:“只早起了一个洗脸的时间!”
丁队长道:“这么早外面也没有卖吃的,我等会儿让老康给咱们做点吃的!”
冯君道:“不用了,我让老康热了点包子,简单省事,再带几个,饿了可以在路上当干粮!”
丁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冯小姐真是归家心切!”
冯君微笑道:“可以这样说吧!”
丁队长脸上又恢复了冷冷的表情:“那我也就快一点,五魁这家伙怎么还没起来,是想让我踢他了!”
丁队长向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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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蒙蒙亮。
冯君房间的灯灭了,房门打开了,冯君肩挎着包袱出来了。
小白楼前,一个特务站在那辆黑色的小汽车旁边,不时地跺跺脚。
冯君走到汽车前。
冯君问道:“丁队长呢?”
那个特务道:“马上就来了!”
正说着,丁队长就从小白楼里走了出来。
他一摆手:“咱们走吧!”
那个特务忙绕过来,到驾驶室这边拉开了门,待丁队长过来,笑道:“队长,请!”
冯君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那个特务小跑着绕到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钻进了车里。
丁队长发动了车,汽车嘶吼了几声,没有发着。
丁队长道:“天冷难发着!”
他又一次发动了车,随着汽车牛喘般的吼叫,发着了,轻轻地向前滑去。
车子驶到了大门口。
丁队长想按喇叭,又忍住了,他摇下了车窗,大声叫道:“老王!老王!”
门房里面的灯亮了。
丁队长又摇上了车窗。
过了一会儿,门房出来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弯腰迷惘地往向车内。
丁队长气愤地摇下了车窗玻璃:“看什么看,是我!还不开门!”
门房看清了,忙赔笑道:“原来是丁队长啊,我见车子是个生车,还想是啥时候开到院子里了!”
丁队长气愤地道:“我昨晚上就开到站里了,还告诉你今天早上要出门,你他——”
他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猛然想起面前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是站长的亲戚,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道:“你是什么记性!”
门房拍了一下脑袋,赔笑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刚睡起来还粘着呢!我马上就开门!”
丁队长又气愤地摇上了车窗,道:“他妈的中统都干的是出生入死的事,要是不是站长的亲戚,掏粪也轮不上这种家伙!”
大门打开了,门房站在门边,还冲着车内的丁队长点头哈腰笑着。
丁队长一踩油门,车子驶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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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都已进入了教室,只有三两个来得稍迟的学生小跑着向教室跑来。
文科甲一班的教室门口,陆小莹站在教室门口。
校工摇着手铃从西面摇向了东面。
上课的几个教员夹着讲义向各自的教室走去。
留着山羊胡穿着长袍戴着圆片眼镜的梁教员向这边走来,他走到了教室门口,看着陆小莹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陆小莹递上手里的条子:“梁教员,冯君同学今天家里有事,让我代请一天的假!”
梁教员接过条子,不悦道:“请假哪有代请的,家里有事需家长亲写字条,如果都这样请假,谁知道孰真孰假——”
他扶了一下眼镜:“不过冯君同学是国文课代表,我了解她一些,不会轻易骗人的,就准她这一天假吧!”
陆小莹高兴地弯腰鞠躬道:“谢谢梁教员!”
小跑着进了教室。
梁教员摇了摇头:“女孩子怎么能这样乱跑,再怎么教导,还是人心不古,再难见淑女之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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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上,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行驶在大路上,扬起一溜尘土,土路不是很平整,汽车不时颠簸两下。
丁队长开着车,特务五魁坐在一旁,冯君坐在后面。
丁队长道:“冯小姐,刚才过兴平县,在那家小店吃的面条你觉得怎么样啊?”
冯君道:“挺好啊!”
丁队长道:“有时候美味就藏在小地方!”
冯君笑道:“平常丁队长寡言少语的,今天看起来倒挺健谈的!”
丁队长道:“没办法,这么长的路总要说说话解解闷,五魁这家伙没文化,只会胡说话,我只好勉为其难说两句!”
冯君笑道:“丁队长倒挺细心的——”
她看着窗外:“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丁队长道:“到武功县了!”
冯君道:“噢,这就是武功县啊——”
她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地笑了,道:“想起以前的事真是有意思,小时候父亲在客厅和客人谈天,说到武功县的事情,我就想叫武功县、那肯定这个县的人大都会武功了,我就上前插嘴道‘大,武功县的人是不是都会武术啊,你教我的拳是不是都是从那里学来的’惹得大和客人都笑了,我那时一直想象武功县是一个山多水多的神秘的地方呢!”
丁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五魁也跟着嘿嘿地笑着。
丁队长道:“现在一看是不是失望了,也就是平平常常西北一个土县城!”
冯君道:“早就不那么想了——”
她看了一下窗外道:“不过古人说的好‘看景不如听景’,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啊!”
冯君又道:“这北面是乾县吧?”
丁队长道:“对!”
冯君笑道:“说起乾县也闹过笑话,我娘说那时我都十岁了,我大要去乾县办事,我抱住大的腿不让他走,说‘大不要去前线嘛,前线很危险’——”
说到这里冯君突然伤感起来,眼睛忍不住红了,她微笑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大很奇怪就问道‘这丫头怎么啦?乾县有什么危险的?’我说‘前线是打仗的地方,怎么能不危险呢’——”
说到这里两行热泪已不自觉地顺着冯君的脸颊滑下,她悄悄抹去了泪水道:“我大抱起我说‘这丫头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疼大呢,没白爱啊’!后来才知道乾县的乾是乾坤的乾,自己还不好意思了好长时间,怕人提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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