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但是这一刻，我是真的希望眼前的这块冰雕吻我，着急之下，我只好搬出以前的旧事来激他：“你说吧，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怎么就忍心下那么重的手？”
他想了想，很正经地回答：“我觉得，一个女孩为了想要保持牙齿健康，然后一直把糖果什么的拒之门外，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所以我故意加重了剂量！”
靠！
“所以你其实是不想帮我治疗的，对不对？”一想起我那些在牙痛的淫威之下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些痛苦的历史，竟然有他参与其中的因素，不免让我有点发毛。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个庸医！”
麻沐点了点头。
我一怔，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心下还想着要怎么逼他说出自己医术不精之类的话，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天理何在啊！
半晌，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我还在为我那段痛苦的牙痛生涯烦恼的时候，他幽幽地说：“可是程小雨，你知道吗？我只做过一个病人的庸医。”
我心里涌上一层暖意，厚脸皮地说：“应该不是我。”
他笑得很灿烂。
我有点不好意思，他俯下身来盯着我看。
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清淡的香水味道，那几乎是属于他的味道，从我第一次认识他，第一次在牙医诊所的时候，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将塞在我牙缝间的污秽清扫而出的时候，我就应该记着，那是专属于他的味道，而这一晃，我们就差一点错过。
好在于，我们终于还是没有错过，我想这真是老天爷对我莫大的仁慈。
他轻轻凑在我耳边说：“种在你最里面的那颗牙齿，是我这辈子留在你心中的烙印，即便你头发掉光，牙齿脱光，你永久都摆脱不了我了。”
是的，我这辈子是摆脱不了你了，唇齿两相依，这辈子就是这样子了，也应该是这样子了，所以它理所当然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曾经以为，专属于程小雨的爱情，要么就轰烈得好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遭遇，要么就平淡得随时就可以散在宇宙中的灰尘，可那些都是一个不经事的小女孩才会幻想的情况，此情此景，我的脑中只有一组串词——天上人间。
我抬起头来，声音有点干涩：“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咬住我的嘴唇，声音含糊：“故意的……”
而我，愿意在这“故意”的陷阱中沉沦。
两年之后，玛氏集团在新加坡设立了一个正式的子公司。
这天的子公司剪裁会上，麻烨以荣誉总裁的身份站在主席台上宣布子公司成立，将一面彩旗授予了这两年以来一直坚守在新加坡子公司第一工作岗位上的曾凯。
麻烨发言完毕之后，曾凯向前从玛氏集团现任总裁麻宇的手中接过授权书，微微一笑。
剪裁活动完成之后，麻烨、麻宇、曾凯等人依次入席，曾凯突然问道：“总裁，我听说麻家最近有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麻宇挑挑眉：“管好你的嘴巴，在这种场合上，作为一个分公司的负责人，对于麻家的事情，你无权这样八卦。”
曾凯很识相地低下头来，没再说话，想着总裁向来如此，冷言冷语，他早已习惯如此，既然总裁没允许他问，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素来知道总裁的脾气。
半晌，麻烨凑过身来问了一下麻宇：“我说，你三弟最近好像跟一个也是做餐饮生意的女孩子走得很近？”
麻宇手上的筷子应声落地，白了他老子一眼：“老爷子，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你乖儿子，我又不是他保姆，我怎么知道！”语气里头颇为不满，因为刚刚旁边的曾凯已经问了他那样的问题，现在老爷子又将话题扯到自家人身上，他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这两个人，现在是公众场合，要是想要听八卦，完全可以选择到麻家寻个明白。
麻烨蹙眉，看了一眼曾凯：“你可知道？”
曾凯想了一想，回答道：“似乎好像见过几面。”
麻宇双手环胸，表示非常无奈，但基于餐桌上还有其他的人，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而麻烨似乎来了兴趣：“说说？”
曾凯敬畏地看了一眼麻宇，有所顾虑，还是低声道：“我跟她交手过两次，每次都是落荒而逃。不过我想，以小公子的脾性，如果能够降得住他的，也就只能是此等女流氓了。”
老爷子的兴趣更浓了：“继续说下去？”
麻宇皱眉：“老爷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麻烨有点不爽：“退休了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啦，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麻宇长叹了一句：“不是有一对现成的吗？”
麻烨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好像是啊，我都差一点忘记了。”
曾凯不明其意，忽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笑了起来。
麻烨冷哼了一句：“那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自从香港回来之后，什么美其名‘身体不适’，不适合担任总裁、总监，连跟我提前打声报告都没有，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消失了就算了，竟然这么久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你说我哪来的孙子抱？”
麻宇皱着眉：“不算消失，他们有跟你说去哪里的。”
“放屁！”麻烨发起火来，“到北极去数星星，你真的以为我脑子秀逗了是不是？北极最多有北极光，哪里来的星星，你真的以为我已经神智不清晰到那个程度了！”
麻宇笑笑：“你知道她就是这么爱胡闹的。”
“我知道她爱胡闹，可也没想到你二弟也跟着胡闹，好端端地说要去非洲帮大象看牙齿，他是兽医吗？非洲的大象有牙痛吗？”麻烨越说越生气，差一点就当场拍桌。
麻宇答不上话来。
曾凯在一旁暗示：“二公子好像不是去做兽医的吧，我以前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他是个庸医，他要是庸医的话，怎么还能拿到国际医生证。”
老爷子瞪眼：“谁说我儿子是庸医？！我儿子堂堂美国常青藤名牌大学毕业的，牙医学硕士，谁有这么大的口气竟敢说他是庸医！”
“您儿媳妇！”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人循着声音望去，差一点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因为他们同时看到两个黑得跟炭头一样的人儿站在他们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麻烨满带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有点惊讶：“门卫竟然也放你们两个乞丐进来？”
程小雨乐呵呵道：“也不是，我们是跟未来的嫂嫂进来的，所以他们不敢不放我们进来。”
麻宇吃了一惊，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沉下声来：“你怎么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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