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韵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过去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她表情冷冷,努力压抑着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的自己。
下一秒,却被伸手揽入了怀中。
“你没有错。”天僧道。
“你不需要折磨自己。”
“薛川既然在完全有能力杀掉皇室所有人的时候选择结束自己性命,便代表自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下了。”
“你父兄亦不会怪罪于你的。”
天僧温柔的话入耳,如春风解冻,使谢清韵脸上的表情渐渐开始碎裂。
露出冰冷之下的脆弱和痛苦。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哭了很久,仿佛是要将积压了十年的痛苦全部发泄。
天僧没有阻止,只紧紧抱着她。
谢清韵终于哭累了,才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向他。
“真的还来得及,放下吗?”她问。
“嗯。”天僧肯定点头。
随即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谢清韵一时愣住,待到回过神,很快便反客为主,将天僧压在了身下。
随着那个吻的逐渐加深,情欲也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天僧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别过头,避开谢清韵进一步的攻势。
他这个躲避的动作,也使谢清韵找回了些许理智。
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只捏了捏天僧的脸。
“做朕的皇夫吧,一澄。”
“朕保证今后不再滥杀。”她认真道。
天僧看着她,眼底情欲还未完全褪去,眸光幽深。
“给我些时间。”
谢清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
随即便放开天僧,下床准备更衣上朝。
天僧坐在床边,看向她:“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薛家的人?”
谢清韵手微顿,半晌才道:“薛家人已经死绝了。”
“若没有呢?”
天僧没打算隐瞒,很快将先前谢清韵诏狱中见薛家后人以及后来发病之事尽数告知。
谢清韵听完,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问:“你告诉朕这些,不怕朕去杀了那个薛家人?”
天僧静静望着她:“贫僧不说,他也未必能继续活着。”
润六说那人现在状态很差,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
所以他说与不说,都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谢清韵点点头:“好,朕去上朝了。”
没有回答他。
天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眼而立,安静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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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谢清韵终于又一次上朝了。
但因为前一天已经敲打过了群臣的缘故,第二日的早朝并没有想象中热闹。
只有户部的刘琰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顾氏父子军饷消耗严重,有克扣之嫌。
不过顾氏父子嗜钱如命大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是以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臣附和。
只有刘琰仍是喋喋不休,抱怨着国库空虚。
谢清韵安抚了刘琰几句,早早便退了朝。
她说要静修,而后避开了宫人,带着润六奔诏狱而去。
他们到达那边时,几个执勤的锦衣卫正在打牌。
皇帝久不杀人,连带着诏狱都冷清不少,他们没有犯人可审,实在闲得发慌。
谢清韵来的时候几个打牌的锦衣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打牌摸牌动作未停,直到一个人看见前方匆匆跑过来的佥事大人一脸的慌张,才发觉事情不妙。
一个即将输牌的人忙伸手将桌上的牌哗啦推倒,拉着另外几个想骂他的赶紧下跪。
“参加陛下。”他们垂着头齐声道。
谢清韵嗯一声,没将这几个放在心上,迈步往里走。
只是走出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看向那个适才推了牌的锦衣卫:“愿赌服输,你得给钱。”
“……”
匆匆赶过来的云阳听见的就是这样不着边际的一句话。
谢清韵回头瞧了云阳一眼,问道:“那个薛家的人呢?”
云阳心一惊,不知道是陛下想起来了还是先前润公公说的契机到了。
但看陛下神色无异,不像先前发病时的模样,还是小心翼翼开口:“在诏狱,若陛下想见他臣可以带路。”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便带着谢清韵和润六向诏狱里走去。
诏狱共四层,分地上两层和地下两层。越往下关得越是重要犯人。
云阳带着他们直接到了地下二层的最深处,一个昏暗无光的牢房。
这一层几乎是空着的。
因为被关在这里的犯人,通常都活不了太久。
云阳命人又多点起了几盏灯,牢房渐渐被照亮。
关在里面的人蓬头垢面,正抱膝坐在墙角,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听见声音也没有抬头。
仿佛死了一样。
有狱卒想上前叫醒那个少年,却被谢清韵拦下。
她不准人出声,只安静立在牢房外,盯着那少年看。
良久,才问云阳:“他就是薛家后人?”
云阳应是:“是二房的外室所生,是以抄家和后来搜查的时候都被漏掉了,最近才被发现。”
谢清韵点点头,继续看回那少年。
诏狱里长年幽暗无光,人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迷失时间感。
谢清韵不急,等着那少年自己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缓缓动了起来。
乱蓬蓬的头发下慢慢露出黝黑的眼眸,继而是干裂的嘴唇。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可能是因为今日牢房光线太过明亮,微微眯着眼。
“你叫什么?”谢清韵开口问。
少年有些神志不清,但还记得不能和别人说自己名字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
“你想出去吗?”谢清韵又问。
少年看了她一眼,瑟缩一下,没有回答,只下意识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云阳道:“陛下,他现在精神有些失常,很可能听不懂您的话。”
谢清韵却仿佛没听见:“将门打开。”
皇帝的命令云阳不敢违逆,可是此事涉及到皇帝的安全,他又害怕出事。
犹豫中,谢清韵已经自己拿了钥匙,打开牢门。
“你们出去等朕。”她道。
“陛下!”云阳急了,想劝。
虽说那少年如今身体虚弱,可他到底还存了多少攻击力,谁也说不准。
他们都出去了,谁保护皇帝安全?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润六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连润六都离开了,云阳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到底还是带人离开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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